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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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生障

玄已一下子聽出來了來人,已然浸染紅塵的眸子一瞬洩露出來些凝滯和苦澀。

他剛分神,隨他沈浮之人就不滿在他的戒疤上輕咬了一下,戰栗的刺麻感從頭頂躥向尾椎。

克己無情的僧面上洩露喑啞的一聲悶哼,不知是誰起了誰的火,上下顛倒,又是狼藉一片。

“咦,佛子的氣息就在附近,怎麽看不見人在?還有那鬼修呢?不是說狀況慘烈?”

腳步聲轉息到了跟前,僧眾掃視一圈不見任何人影,卻不知他們腳下,結界之內春光難掩。

向來惡劣的人這會兒像是故意令人發現似的,愈加纏人,愈加不肯放過那些戒疤,百般作弄與刁難。

困於萬丈紅塵之下的人再無抽離的可能。

“小和尚,看到了嗎,他們都在註視著你。”

註視他們不可侵犯的佛子和他們口中的臟邪纏繞在炙熱、濕潮的漩渦裏,直到汙穢難分。

這個時候她依舊壞心眼的提醒僧人他的境地,果真是劣性難改的惡種。

這樣下去,結界根本阻撓不了那些佛修長老多久,一切即將包露。

僧人眸光晦暗。

小船被報覆性的掀起沖上浮沈的巨浪,小船毫無防備打滾洶湧的浪旋之中,翻來進去,再也無力發出除船體支離破碎之外聲音。

這時,他才平靜抽手扯過僧衣披在難纏的雪影之上,如流星似的飛身出了結界。

鬼修失去支撐,手無措找東西抓著,動作間一不小心扯動僧人手腕上的佛珠,佛珠嘩啦散地。

僧人根本不及也沒有精力阻攔,只趕得及在出神識境的時候胡亂分出些法力收攏佛珠。

這一切發聲在瞬息之間,僧眾無一人發現佛子的離開,他們找尋不到佛子就要去下一個地方,就在這時,行止的腳下忽然踢到了什麽。

僧鞋移開,一粒佛珠靜靜躺在血汙之間,潤澤的珠子此刻黯淡無光。

這是佛子本命的法器,鏈接他的心境,法器蒙塵上面還有濃郁的甜香,佛子境界大退,短短時間,必是佛子做了什麽損毀了佛心。

能夠損毀佛心,不過十戒之內的事情,不殺生、不盜、不淫、不妄語、不酒、不塗飾、不歌舞及旁聽、不坐高廣大床、不非時食、不蓄金銀財寶*,想起佛子那日的自省和戒疤,一時,年邁老僧看著手臂上似燒灼後留下來的裂紋,臉色變得極其難看。

那日佛子回來主動受戒,所有施刑的長老皆受到天道的懲罰,那道燒痕便是顯證,這便意味著,天道不認為佛子做錯,甚至是支持佛子的做法。

若天意征兆的結果會毀了他們的佛子,那他們便是毀身滅道也要抗阻天意。

飛升的大門一日不開,他們的佛子必須老老實實擺在那個位置上。

老僧怒目圓瞪冷道:“追!找到即刻帶佛子回地下宮,若有阻攔,殺!”

木質的櫃臺後面探出一老一小兩雙眼睛,小心瞄向天字號房間的方向,面上半是驚懼半是好奇。

“爹,第幾天了?”

“有三天了吧?”

自三天前的夜裏,天字一號房門口多出了片金葉子,門就再也打不開,裏頭還有令人發熱的異香和佛香散出,樓下的房間更是莫名被抖了一地的灰,關鍵是他們一直守著門口,根本沒見人進出。

真是活見鬼了。

“爹,咱要不找個道士過來瞧瞧,我有點害怕。”

那掌櫃也怕,灰抖了三天,真怕再睜眼樓就塌了,但人家又給的是金葉子,在這住一年也是足夠,可見是個有禮的,哪有邪鬼做這種事。

一大一小幹盯著不知道怎麽辦的時候,緊閉了三天的天字一號房忽然從裏面打開,只見一個身穿白衣頭頂戒疤的僧人從裏面走了出來。

僧人模樣清朗、眉目慈仁,只是瞄了一眼便覺心境開闊、煩憂消減,掌櫃父子齊齊松了口氣。

就說不會是鬧鬼,就算有,也是高僧怕嚇到他們,在房間捉鬼收妖呢。

只是隨著僧人的走近,那股飄了三日的異香也愈發的濃了,倆人又不太確定起來,一個出家人身上怎麽會有這般濃的女人香?

再覺奇怪和詭異,僧人已經走到了跟前,他聲音如朗泉:“店家,請問附近可有什麽成衣鋪子?”

賣僧衣的成衣鋪子?

那是沒有的,掌櫃正要回應,就聽那僧人又補了一句:“女子穿的,偏繁覆華麗的那種,最好是紅衣多些的。”

掌櫃的臉色一時變得有些古怪,但僧人神色正直,詢問的語氣自然,他們又覺得是自己心臟了,看什麽都臟,忙低頭給僧人指了一個方向。

僧人謝過便出門而去,掌櫃父子正忙著在心裏懺悔,樓上的天字一號房房門又開了,一個長相明艷姿態惑人的女子揉著腰肢從房間內走了出來。

也許……他們的心也還不那麽臟。

掌櫃父子交換了個眼神,再看,那女子已到了跟前在櫃臺上點了點,目露兇煞:“他同你們說了什麽?又往什麽地方逃了?”

明眼人都看出面前女子的心情不佳,掌櫃也不敢深探那句逃是個什麽意思,總覺深想下去,他這生意就要做到頭了,覷著女子的神情,掌櫃小心將僧人的問話原封不動覆述給她。

女子沈默了片刻,忽而牽起笑臉:“你推薦的當真是最好看的成衣鋪子?”

掌櫃也不知那是不是最好看的,但僧人要求的那般具體,除了嫁衣坊旁的地方也找不到華麗繁覆還好看的紅衣。

他不及出口,掌櫃的兒子已搶先出聲:“那是自然,不止我們這,連附近縣裏的新嫁娘都是從那裁衣的,那僧人替你選的必然差不了。”

掌櫃聽到最後背後已是汗涔涔的,你聽聽這話像話嗎,有僧人給人選嫁衣的嗎,就算有這話是能說出來的嗎,沒看到面前這個一身血煞,陰晴不定的,這倒黴缺心眼的……

此刻,老掌櫃恨不得將兒子塞回娘胎裏,那邊女子意味不明哼笑了一聲,嘀咕道:“原來睡一覺就老實了嗎?竟然這麽簡單。”

“什麽?”小掌櫃沒有聽清。

女子已打著哈欠回去樓上,只讓和尚再問什麽都告訴她。

“這就被哄好了?剛不還擔心人逃了?”

小掌櫃看著女子離開的方向不解看向他爹。

老掌櫃忙去捂他的嘴,瞧見兒子沒眼力見的模樣,心氣不順將他狠揍了一頓,勒令他這幾日都給他閉嘴。

小掌櫃委屈,他實話實說,又沒說什麽不能說的啊……

玄已離開之後,並沒有急著去往掌櫃所說的嫁衣坊,反是東拐西拐進了深巷。

“佛子這是去哪?”

“別管了,先跟上吧,佛子在,還怕找不見黑化女配嗎。”

說話的正是那幾個攻略者,他們將蕭遲送出願念世界再回來的時候,和那些佛修撞了個滿懷,佛修們神色匆匆,他們才知佛子不見了。

他們悄悄跟在佛修身後,將整個不盡城翻遍了都沒找到人,正準備撤的時候,幾個人忽然就在一個願念世界裏感受到了佛子的氣息。

這幾個願念世界佛修們也去過,卻什麽都沒有發現,只說明是佛子不願讓他們找到。

幾個攻略者只當他們內部之中起了矛盾,並沒有多想,不近不遠追著那道氣息。

“我總覺得有點不安,你們有沒有覺得佛子已經發現了我們,故意越走越偏在溜我們?”攻略者中的女生停了下來,女性的身份,讓她本能對偏僻的地方保持警惕。

“你們女的膽子真小。”另外兩人不以為意,“你有什麽不安的,佛子又不是那黑化女配動不動的就殺人,況且,他就算知道我們跟著他追到這裏,我們又沒對他做什麽,他總不會無緣無故發瘋,別不做事整天被害妄想癥的拖後腿。”

兩人說著像是要證明什麽,故意提速跟了上去,落單的女攻略者不得不跟過去,等追上卻見那兩人停在巷子的盡頭,佛子的氣息也在這裏突然消失。

“佛子怎麽不見了?”女生輕輕落在他們身邊,就見那兩人朝她擠眉弄眼的。

她以為對方又是在嫌棄她拖後腿,類似的話從達成合作的那天起就沒停過,如果他們因為自己的實力就事論事就算了,實際上,指責的內容大都是源自性別的惡意揣測以及她系統上的劣勢。

“大家既然達成合作,麻煩拿出些專業,別整天拿性別這些說事好吧。”她有些生氣表達立場。

說完那兩個攻略者大無語地閉上了眼,女攻略者在這時註意到覆蓋在他們身上的淡淡金光,終於察覺到不對勁。

她提腳要跑,金印忽然落在她的頭頂將她按在原地。

消失的佛子走了出來,女攻略者的直覺沒有錯,他是故意將他們引到這個地方。

但為什麽呢?

他們無冤無仇的,甚至可以說沒有交集,總不至於是替黑化女配出頭的吧?

哈哈哈哈,那也太荒謬了。

而且,他們現在臉上的套皮可是和佛子和黑化女配都沒有接觸過,佛子又怎麽會覺得他們在暗中針對黑化女配。

幾個攻略者只當佛子在介意自己被跟蹤,不想佛子接下來的話讓他們從頭到腳冷了個徹骨。

他問:“系統和攻略者是什麽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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